哀牢山笔录第71章 两难抉择
残破的栈道如同悬崖上的一道细微疤痕在翻腾不息、带着冰冷湿气的水雾中若隐若现。
它镶嵌在斑驳、湿滑的岩壁上狭窄得似乎仅容一人侧身而过木质的结构在漫长岁月和恶劣环境的侵蚀下呈现出一种腐朽的黑色几处明显的断裂缺口像野兽张开的狰狞巨口预示着前路的凶险。
然而在这绝境之中这道“疤痕”却代表着渺茫却又无比珍贵的“可能”是黑暗中唯一可见的微光。
但是抵达那条栈道本身就是一道需要赌上性命才能闯过的鬼门关。
他们所在的出口是一块从山体突兀伸出的岩石平台边缘参差不齐布满湿滑的苔藓。
平台与下方那条悬空的栈道之间隔着近十米几乎垂直的、湿滑长满深绿色苔藓的岩壁。
那岩壁像一块巨大的、泼了油的磨刀石几乎找不到任何可靠的着力点。
瀑布巨大的轰鸣声在这里被岩壁反射、放大震耳欲聋不仅仅是声音的冲击更是带起沉闷的震动透过脚底传来让人心慌意乱。
下方是瀑布千年如一日冲击形成的深潭水色幽暗在白茫茫水雾的笼罩下根本看不清具体情形只有那永恒咆哮的水声宣示着其下隐藏的致命危险。
偶尔有飞溅而起的水珠如同冰冷的箭矢穿过数十米的距离打在人的脸上、手臂上带来刺骨的寒意。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水汽和泥土、腐殖质混合的腥气呼吸都变得粘滞而困难。
“必须用绳子荡过去。
”李建国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地快速判断道他眯着眼睛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尺子锐利地反复扫视着上方和侧方的岩壁寻找着可能固定绳索的锚点。
他的视线最终停留在平台内侧一块棱角分明、看似坚固的岩石突起上但那岩石同样被水汽浸润表面泛着不祥的湿光。
“把绳子固定在这里一个人先荡过去确认栈道是否稳固是否能承受重量以及前方是否真的可行。
其他人再依次过去。
”他的话语条理清晰但语速比平时略快暴露了他内心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这无疑是目前唯一能想到的方法但其中的每一个环节都充满了极高的风险。
那作为锚点的岩石在湿滑和水流长期冲刷下内部是否已经风化松动?承载一个人荡出去的冲击力时是否会瞬间崩裂?绳索在湿滑的岩壁上摩擦是否会意外磨损甚至割断?而对面的栈道那些看似粗壮的木桩和木板在潮湿环境中浸泡了不知多少年月内部是否早已被蛀空腐朽一触即溃?任何一环出错哪怕只是一个细微的疏忽便是瞬间坠入下方轰鸣的深潭万劫不复。
生的希望与死的阴影在这一刻仅仅系于一根绳索之上。
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秦川沉默着从背后卸下那个同样沾满泥水、显得沉重无比的背包动作有些迟缓地取出那捆精心保管的登山绳。
绳索冰冷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让他因疲惫而有些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一瞬。
他仔细检查着绳体寻找可能存在的磨损点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仿佛在对待一件绝世珍宝。
他知道这根绳子现在就是所有人的生命线。
就在他准备将绳子绕过那块选定的岩石突起时一直沉默寡言、脸色苍白得如同他身上那件脏污衬衫的城城却突然抬起头。
他的目光没有看向那条象征着生路的栈道而是越过了令人眩晕的悬崖边缘直直地投向了瀑布下方那白茫茫一片、水声轰鸣、深不见底的水潭。
“黑子……”他喃喃道声音不大甚至有些虚弱但在瀑布持续不断的背景轰鸣中这两个字却像投入平静(如果这环境能称得上平静的话)湖面的石子清晰地、带着震颤的涟漪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黑子可能掉下去了……它还活着吗?我们……我们不找它了吗?”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破碎的哭腔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连眼前的生路都失去了色彩。
这一句话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地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空气瞬间凝固了连震耳欲聋的瀑布声似乎都在这一刻被隔绝开来。
寻找黑子? 这个被紧张、恐惧和对生路的渴望暂时压抑下去的念头像被春雨浇灌后的野草在每个人心中疯狂滋长、蔓延。
黑子那只总是摇着尾巴眼神湿漉漉充满信任的伙伴;是为了保护七月才毫不犹豫地扑向那恐怖蠕动的根系被狠狠砸伤;是为了追随他们才义无反顾地跳进冰冷刺骨、黑暗汹涌的地下水道。
它那么忠诚、勇敢用它的方式一次次地帮助他们是他们在这绝望困境中不可或缺的成员是冰冷黑暗中带来一丝温暖的慰藉。
现在他们可能找到了通往外界、通往生存的路径却要在此刻抛下生死未卜、或许正在某处挣扎、等待着他们的它吗?一种强烈的负罪感和背弃感如同藤蔓般缠绕上每个人的心脏越收越紧几乎令人窒息。
七月的身体猛地一颤眼泪瞬间决堤比之前流得更凶、更无助。
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一刻——黑暗中那团熟悉的黑影义无反顾地扑向缠绕她的恐怖根系紧接着是重物砸落的闷响和黑子痛苦的呜咽。
那个画面如同烙印深深刻在她的脑海里。
是她是因为她!如果不是为了救她黑子不会受伤或许就不会在跳入水道时失去平衡或许现在就能跟在他们身边……巨大的痛苦和自责像潮水般淹没了她她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才勉强没有痛哭失声。
她看着下方翻腾的水雾仿佛想用目光穿透那层白色的屏障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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