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民间异闻录第326章 烟袋锅子
我们这些知青像被撒豆子一样扔在这片林海雪原里。
小王名叫王援朝来自天津卫细皮嫩肉说话还带着海河的水汽儿。
那天下午他奉了队长的命去三十里外的七号工棚送信。
临行前老伐木工赵大爷眯缝着眼瞅了瞅铅灰色的天嘟囔了一句:“天擦黑前务必回来这天儿怕是要‘下喘’了。
”“下喘”是本地土话指那种能憋死人的暴风雪。
王援朝没太当回事他年轻肚子里有墨水信的是“人定胜天”。
他裹紧了破旧的棉袄踩着没膝深的雪一头扎进了林子里。
路是熟悉的至少他以为熟悉。
可大雪抹平了一切参照物沟壑、石头、倒木全都成了一个模样。
起初他还哼着歌“临行喝妈一碗酒”给自己壮胆。
渐渐地歌声被风噎回了嗓子眼。
天毫无征兆地黑透了。
风不再是风成了实体像一头看不见的巨兽咆哮着撕扯着他的棉衣把雪粒子狠狠砸在他脸上生疼。
他迷路了。
恐惧像冰冷的蛇顺着脊梁骨往上爬。
他试图根据记忆和模糊的方位感找路却越走越深。
四周是纯粹的黑暗只有风声还有自己越来越粗重的喘息。
他知道在这零下三四十度的野地里一旦停下来血液就会凝固人就会变成一具硬邦邦的冰雕。
他想起了赵大爷说过以前就有迷路的伐木工第二天被发现时保持着生前进走的姿势脸上还挂着僵住的笑那是冻死前的幻觉。
不能停!他咬着牙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挪。
脚早已失去知觉像两根木头橛子。
意识也开始模糊天津劝业场的灯光母亲做的热腾腾的狗不理包子在眼前乱晃。
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被这片白色吞噬的时候风势似乎小了一些他隐约看到前面山坡下有个黑乎乎的洞口。
求生的本能驱使他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
洞口不大被积雪掩了一半像个野兽的巢穴。
他顾不了那么多扒开积雪钻了进去。
洞里比外面暖和不少至少风没了。
一股混合着干草、泥土和某种陈旧烟火气的味道钻入鼻腔。
他哆哆嗦嗦地摸出火柴划亮一根。
微光中他看见洞穴不深角落里堆着些干草最让他心惊的是洞穴中央竟然坐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老太太穿着一身靛蓝色的、洗得发白的土布棉袄棉裤盘腿坐在一块垫着兽皮的石头上。
脸很黑不是脏是那种长年累月被山风烟火熏染出的古铜色皱纹像干涸河床的裂璺布满了脸庞。
但奇怪的是她那双眼睛在火柴跳跃的光晕里显得异常清澈、慈和甚至带着点笑意让人一看心里那点恐惧就莫名其妙地消散了大半。
“娃儿冻坏了吧?过来烤烤火。
”老太太开口了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她指了指身边。
王援朝这才注意到她身前竟燃着一小堆篝火火苗不大黄融融的散发着令人沉醉的暖意。
可刚才他进来时明明没看见光。
他迟疑地挪过去坐在火堆旁。
温暖瞬间包裹了他冻僵的四肢百骸像冰块遇到了开水发出细微的喀嚓声又痒又麻却舒服得让他想呻吟。
老太太没再多问像是早就知道他的来历。
她慢腾腾地从身后摸出一杆长长的烟袋锅子。
那烟杆是乌木的油光锃亮烟锅是黄铜的有小儿拳头那么大上面似乎还刻着些模糊的花纹。
她又从一个脏兮兮的布袋里捏出一撮金灿灿的烟丝那烟丝散发出一股奇异的、混合着草药和花香的醇厚气味。
她仔细地把烟丝按进烟锅用拇指压实然后就着身旁的火堆点燃了。
“嗤——”烟丝燃烧起来发出好闻的焦香。
她把长长的烟嘴递向王援朝:“抽一口吧驱驱寒。
” 王援朝平时不抽烟但此情此景由不得他拒绝。
他接过那杆沉甸甸的烟袋学着他爹的样子笨拙地含住烟嘴吸了一口。
没有预想中的辛辣呛咳。
一股温热、醇厚、带着无法形容的草木芬芳的暖流顺着喉咙滑入肺腑然后像炸开的温泉瞬间涌向四肢百骸。
那是一种由内而外的温暖驱散了骨髓里最后一丝寒气。
浑身的疲惫、恐惧仿佛都被这股暖流融化了。
他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像一片羽毛又踏实得像是躺在了热炕头上。
洞外鬼哭狼嚎的风声变得遥远而模糊。
老太太慈祥的黑脸在火光中显得有些朦胧她的笑容似乎更深了。
他又吸了第二口第三口……意识彻底沉沦在一片温暖安详的海洋里。
眼皮重得抬不起来最后看到的景象是那烟锅里红彤彤的火光和老太太在火光映照下那双异常明亮的眼睛。
…… 他是被刺骨的寒冷冻醒的。
睁开眼天已蒙蒙亮。
暴风雪停了山林间一片死寂白得晃眼。
他发现自己根本不是躺在什么山洞里而是直接蜷缩在一片雪地上!身下是冰冷的积雪身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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