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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民间异闻录第88章 老宅魇影

2005年的夏天热得不像话。

吉林市的空气黏糊糊的像是裹了层糖浆粘在皮肤上甩不掉。

大学生李晓站在这栋伪满时期的老楼前汗珠子顺着鬓角往下淌。

“就这了便宜一个月二百。

”房东叼着烟眯缝着眼打量眼前的年轻人“大学生是吧?图便宜就甭挑拣这楼有些年头了有点响动正常别自个儿吓自个儿。

” 李晓点点头没多说话。

他兜里就剩下三百块钱是从食堂兼职挣来的交了房租就剩一百过一个月。

开学大三他不想再管家里要钱。

爹妈在乡下种那几亩地腰都弯成了弓还供着他这么一个大学生不容易。

老楼是砖木结构墙皮剥落得厉害露出里头黄兮兮的草筋泥。

楼道里黑黢黢的弥漫着一股子霉味和岁月沉积下来的尘土气。

李晓的房间在二楼把东头隔壁是一间空屋门上的锁锈得看不出本来模样。

“隔壁没人住?”李晓随口问了一句。

房东吐出一口烟圈“空十多年了原先住着个唱戏的后来人没了东西也没搬走权当库房了。

”说罢他瞥了李晓一眼又补充道:“甭瞎打听老实住你的。

” 头几天相安无事。

李晓每天早早出门打工晚上回来倒头就睡。

屋里除了一张板床、一张旧桌啥也没有。

七月的吉林市闷热难当他常常半夜热醒望着天花板上雨水渍出的古怪出神。

第一个周末的深夜李晓被一阵声响弄醒了。

起初他以为是耗子。

老楼里耗子多夜里常听见它们在天花板上开运动会。

可仔细一听不对。

那声音细细悠悠时断时续像是有人捏着嗓子在唱什么。

他坐起身屏息听着。

声音是从隔壁空房传来的。

...郎在芳心处 妾在断肠时 委屈心情有月知 相逢不易分离易啊... 是个女声唱的是粤剧《帝女花》李晓后来才知道名字。

他奶奶是广东人小时候听过几句调子悲悲切切的在这深夜里听着让人脊背发凉。

他趿拉着鞋走到墙边把耳朵贴上去。

唱声却戛然而止。

接下来的几晚每到子夜时分唱戏声准时就来了。

李晓试过用被子蒙头塞耳机听歌但那声音像是能穿透一切障碍直往他耳朵里钻。

那唱腔哀婉缠绵如泣如诉听久了竟让人觉得心口发闷莫名地想掉眼泪。

一周后的半夜唱戏声又起了。

李晓这天在餐馆洗了一天盘子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却被这声音搅得睡不着。

一股无名火窜上来他猛地跳下床决定看个究竟。

老楼的房间门上有气窗正好对着楼道。

李晓搬来椅子垫脚悄悄推开气窗玻璃朝隔壁房门望去。

隔壁房门底下缝隙里透出微弱的光似乎里头点着灯。

唱戏声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比以往听得都真切。

李晓竖起耳朵这回还听见了别的声响——像是木梳划过头发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慢条斯理。

忽然唱戏声停了。

梳头的声音也停了。

四下里静得可怕。

李晓屏住呼吸感觉自己心跳如擂鼓。

就在这时他看见隔壁房门底下的光影暗了一下像是有人影从灯前走过。

鬼使神差地李晓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溜到楼道里。

隔壁房门老旧门板与框之间有着一道不小的缝隙。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朝里面窥视。

这一眼让他浑身的血都凉了。

屋里点着一盏老式煤油灯灯旁站着个身影穿着水红色的旧式戏服上面绣着繁复的金线花纹。

长发如瀑般垂到腰际那人正背对着门对着一面斑驳的镜子梳头。

动作极慢极轻柔一下一下仿佛在进行什么神圣的仪式。

李晓看得呆了。

那身影忽然停住了梳头的动作。

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更让他骇然的是那身影并没有回头但镜子里的倒影却缓缓转了过来——一张白得吓人的脸嘴唇却涂得猩红眼睛是两个黑窟窿。

镜中的“她”似乎直视着门缝外的李晓嘴角慢慢向上扯起露出一个诡异至极的笑容。

李晓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逃回自己房间锁上门钻进被窝一整夜都没敢合眼。

第二天他顶着两个黑眼圈去找房东。

房东一听他说见鬼了脸色就沉了下来。

“小子我告诉过你别瞎打听!”房东不耐烦地说“那屋十多年没人进去过了哪来的唱戏梳头的?定是你做梦了!” “我真看见了!”李晓争辩道“一个穿戏服的在梳头镜子里的还冲我笑!” 房东听到“镜子”二字脸色明显变了变但仍嘴硬:“胡扯!那屋压根没镜子!再说这楼里谁不知道那屋的事谁敢半夜进去唱戏?定是你睡迷糊了!” 李晓不死心在楼里逢人就打听隔壁空屋的事。

老人们一听就摆手走开年轻人则一脸好奇却也说不出所以然。

只有一个收破烂的老头在楼下歇脚时悄悄告诉了他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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