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阳摸出怀里的信笺时窗纸已被夜风吹得簌簌响。
柳如烟在灶间添柴姜茶的甜香混着松木香飘进来他却没心思去闻——指腹反复摩挲信上黄执事三个字墨迹早干了倒像刻进了纸里。
这信他写了三回。
第一回写完揉成团嫌语气太硬像告状;第二回又改得太软怕黄小梅当他示弱。
此刻烛火在铜灯里跳了跳照见他腕间新结的薄茧——前日突破练气四层时灵植园里的青竹突然抽条三尺竹刺扎的。
他盯着那点淡红忽然笑了。
黄小梅最厌虚与委蛇倒不如直说。
磨好的新墨还泛着青他提笔添了句:小才昨日来闹说我占他面子。
可他练气三层的修为是三瓶聚气丹堆的事总不能当没影子的风。
笔锋一顿又补:杨某前日侥幸破了四层灵植催熟术倒是更顺了。
写完吹干信笺折成鹤形时指节在烛火下投出摇晃的影——他想起黄小梅上月在灵植园说的话:这坊市鱼龙混杂你若有难处我青阳宗外门执事的帖子总还能挡些风雨。
信鸽是后半夜走的。
杨阳站在院门口看那灰影掠过星子突然想起黄小才撞在石狮子上的脸。
柳如烟披着他的旧道袍出来往他手里塞了个捂热的红薯:明日该去张婶那借石磨了米缸见底了。
他捏了捏她冻红的指尖红薯的暖透过粗布帕子渗进来:过两日该有信回。
五日后的晌午信鸽扑棱棱落进灵植园。
杨阳正给新栽的醒神草浇水草叶上的水珠被信鸽翅膀带得飞溅落进他领口里凉得他一激灵。
信是黄小梅的字迹力透纸背墨色浓得像要滴下来:小才昨日哭哭啼啼来宗里说你仗势欺人。
我问他聚气丹的账他倒结巴了。
杨阳喉结动了动往下看:另七海帮与御兽周家近日在坊市外围碰头徐家商队怕是要遭殃。
你素日与徐掌柜相熟千万莫凑这浑水。
最后一句被圈了三个墨点纸都快戳破了。
杨阳捏着信笺的手微微发抖后颈冒起细汗——三日前徐掌柜还来问他接不接护商任务说报酬翻倍杨兄弟练气四层正合适。
他当时推说要照顾如烟现在才明白哪里是合适分明是当靶子。
阳哥?柳如烟端着药碗从廊下过来张婶家的小儿子又发烧了说你种的退烧草...她看见他手里的信声音低了些可是坏消息?杨阳把信折好收进怀里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额发:不是坏是要更当心些。
药碗里的热气漫上来模糊了他的眉眼。
接下来三日坊市的风明显不对。
徐掌柜的脚步越来越急昨日从他摊前过连最爱的灵米都没停;卖符篆的王老头突然收了摊子说要回山看师父;连总在街头遛鸟的张铁今日见了他都欲言又止。
杨阳每日守着灵植园给柳如烟熬的姜茶从甜的换成了苦的——她前日去河边洗衣手又冻裂了。
杨兄弟!第四日晌午徐掌柜的声音撞进院门他手里攥着个鼓囊囊的钱袋我商队后日出发你若肯护...徐叔。
杨阳截断他的话把柳如烟往身后带了带如烟这两日总咳我得守着煎药。
徐掌柜的脸垮下来钱袋在手里攥出褶皱:可那周家的御兽师...我知道。
杨阳垂眼盯着自己沾着泥的鞋尖我真走不开。
徐掌柜走后柳如烟摸着他冰凉的手背:你想去的对不对?杨阳没说话只是把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
心跳声透过粗布衣裳传过来一下一下像擂在鼓上。
他想起黄小梅信里最后一句:你且沉住气我这头再探探风声。
风从院墙外吹进来卷着几片醒神草的叶子落在他脚边。
一更天的梆子刚响过院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混着张婶的大嗓门:杨小哥门外有人找!柳如烟刚要起身杨阳按住她顺手把床头的短刃往袖里塞了塞。
月光从窗纸破洞漏进来在地上投出个摇晃的人影——他听见门环被叩响的声音一下两下像敲在绷紧的弦上。
门环第三下叩响时杨阳已经摸到了门闩。
门轴吱呀一声月光漏进来照见门前立着个穿青灰道袍的女子。
沈曼玉的发簪在夜风中晃了晃发尾沾着星子似的细雪——他记得这是练气五层散修前日还在市集与人争买火鳞草。
此刻她腰间的玉牌泛着冷光竟是临时借了坊市守卫的腰牌。
杨兄弟。
沈曼玉先笑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袖口张队长让我来问问后日徐家商队出坊市你可愿领个守卫的差?她的声音比白日里软了三分可杨阳注意到她另一只手藏在袖中指节发白——像是怕他拒绝又像是怕他应下。
杨阳没接话目光扫过她道袍下若隐若现的短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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